兵棋的可解释性

可解释性是一个大问题.

我们一定会要求对兵棋推演的结果进行解释的,但我们又要如何解释“解释”这个观念呢?曾有人指出,从中外军队运用兵棋的历史看,兵棋推演以严格的规则为主要依据裁决,可以相对客观地预测未来的作战进程、结局.[1]然而,马克思主义的研究方法不是预测,而是对事物运动规律的把握,正确地把握了矛盾运动的全面的联系,得出的认识就会符合事物发展的实际情况.对待战争,我们不可能预测它的具体结果,但是我们可以根据大量占有的具体情况的材料,分析战争整体的矛盾运动,所梳理出来的认识,如果和未来的作战进程、结局的发展趋势相吻合,我们就说这一次的认识达到了主观与客观相一致的原则,除了这一种对认识的价值判断以外,不存在这个认识是一种准确预测的看法.而一个人(群)的认识纵使再全面地符合客观规律,也带有历史局限性,所以我们在看待一个人(群)的分析时,是看其对材料的运用是否适当,这样我们可以说这个人(群)在这个问题上的分析有道理,是可解释的也是可信的.因此,别人的认识可以指导我们,但不是我们去认识的出发点,出发点是我们对相同材料或新材料的占有和具体分析.

战争变化多端,对战争的正确认识不可能长时间停留在一个结论上,当情况发生改变的时候,认识也要为之一变.总不能情况一变,预测就偏了,那么预测就从来不可能准确过,这是预测观念最大的问题,并且不能通过引入置信水平的概念避免掉(那样推演就会变成在满足一定的置信水平的条件下,尽量构造出较窄置信区间的实验问题),也不能以先验和后验甚至概率坍缩的语汇解释(贝叶斯方法更像是一种高效的概率计算技术,但其可解释性并不优秀,容易引发阐述中的决策/政策短期不稳定性;坍缩更糟糕,容易引发玄而又玄的不可知论). 我们必须调整一切现有技术当中的预测观念路线,在兵棋中重塑主客观相一致原则 .例如根据战役矛盾运动规律,战役目的与战役结构之间的矛盾贯穿于战役运动的全过程,战役目的是由战役结构直接促成的.一方面,两个敌对的战役目的都要求构建对己有利的战役结构为其服务,两个敌对战役目的牵引、推动、规范着一系列作战行动的目的、样式、空间、时间等诸多问题;另一方面,战役结构对两个敌对战役目的又有反作用,双方的战役目的都依赖一套战役结构来实现,对有利的一方来说,战役结构起着促成、支撑其战役目的的作用,对另一方而言,战役结构导致其战役目的不能实现.[2]当指挥员认识到已有的战役结构不能实现战役目的的时候,往往需要改变战役结构去继续实现战役目的,甚至及时改变战役目的并调整战役结构.一旦这样的努力和行动依然符合战争发展的实际情况,指挥员仍旧可以掌握战争的主动权,他并不是预测到未来的作战进程、结局,而是通过认识能动地利用战役矛盾运动规律来设立己方实践活动的内容,达到加速或者延迟战争发展的目的.

预测观念路线将决策规则看作一个简单的if-then语句,由一个条件和一个预测组成,并认为决策规则遵循一个一般的结构:如果条件满足,则进行某种预测.[3]我们承认这样的语句可以成立,但语句包含的是一个条件和一种状态,如果条件满足则应当呈现一种状态,这样的一般结构就是认识.在思想观念、目的计划等主观意识的支配下去开展行动,是人类的一种特殊能动性.这种能动性,称其为“自觉能动性”,也就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主观能动性”.[4]换句话说,主观能动性并不等同于主观意识,它实际上是一系列行动的集合,这种行动的特殊性在于它依赖于人们在实践中得到的认识,而且已经进行到再实践的阶段,从事变革现实这一任务.具体来说就是人们投身于变革在某一发展阶段的某一客观过程的实践中,造成了大体上相应于该客观过程的法则性的思想、理论、计划或方案,然后再应用这种思想、理论、计划、方案于该同一客观过程的实践当中.[5]当我们谈论主观能动性(行动)所蕴含的状态的概率时,指的不是预测事件发生的概率,而是一种我们还未确定解析形式的概率扭曲函数π(p),它把每一个保证条件期望存在的概率 p对应一个相应的权重π(p) ,并且假设这个函数是线性的,因此在期望效用的框架下,π(p)=p .通过比较权重的大小,我们就能确定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以及矛盾的主要方面.

一句话, 兵棋推演是由主观向客观、由认识向实践的再实践过程,能动性在战争中具有可以被观察到的客观性 .而观察的客观性,则是辩证法能够把握事物各种关系的总和,以及把握事物自身的运动与发展的根本出发点.

注释

[1]彭希文主编:《兵棋从实验室走向战场》,国防大学出版社,2013年,第63页.

[2]孙景伟:《战役矛盾运动规律研究》,第121-122页.

[3]黄智濒:《现代决策树模型及其编程实践》,机械工业出版社,2022年,第5页.

[4]曹淑兰:《客观规律性与主观能动性原理的内涵及对人全面发展的启示》,《今古文创》2022年第37期.

[5]毛泽东:《实践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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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是一篇兵棋理论文章,那我感觉楼主滥用了马克思主义,现在中国外国都没有人这样的方式做研究的,如果硬套马克思主义,会影响自己的研究思路… 陷入了一个有局限性的话语体系。兵棋本质上是一个工具,你这样形而上学分析是没有前途的。

或者说,楼主的文章其实是一篇试图分析马克思主义的文章,将兵棋作为例子,这样看还是有一定意义的,但是还是不建议滥用话语体系和研究工具,不要犯形而上学的错误。

注释1第五章第三节"兵棋的哲学思维方法":

兵棋的辩证性源于战争实践的矛盾运动,这种矛盾运动体现了战争的根本规律.无论是战争决策思维,还是兵棋决策思维都是在对立统一的辩证中把握对立面.战争的辩证性决策思维,决定了兵棋决策思维的辩证性.

同书第五章第五节"兵棋的客观与主观的矛盾":

一切事物都包含着客观与主观的矛盾.特别是在兵棋研发设计与推演过程中,必须正确认识和把握客观与主观的矛盾.

中国有这样的兵棋研究,但没有发展成独立研究而已.发展独立研究的条件是具备的,一方面,中国军事战略思维的理论研究成果斐然,却没有与兵棋相结合;另一方面,兵棋推演符合实践论和矛盾论.

若以工具论之,是工具本身变革现实吗?不是的,是人使用工具的过程变革着现实.我们研究兵棋,核心是研究人使用工具的过程,研究人的行为,研究对手在推演过程中的一系列行动及其联系.

确实,“穿靴戴帽”的句子太多就显得文章有点水。。。正确性和解释力是两码事,写一大堆正确但没什么解释力的东西就会让读者觉得你说话很没有底气。
我猜想这段文字可能想“升华”一些一般性的理论或者从哲学的高度审视兵棋,但是这未免也升的太高了以致于已经和兵棋没什么关系了。(让我想起了高中学文综的时候老师传授的“死拉硬拽也要先把理论写上”的得分技巧hhh,这个就有一种高考文综主观题答案抠了几段高中水平的马哲然后把关键词替换成兵棋相关内容的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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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认为军事辩证法和兵棋没什么关系,那么用军事辩证法研究的作战理论就与兵棋没什么关系了,如此岂不是将作战理论与兵棋割裂开来?《实践论》和《矛盾论》排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论持久战》前面,不仅仅是写作时间提前,更是方法论的凝结.

这还是我说的“正确性vs解释力”或者coucou说的滥用话语体系的问题。主客观相结合对吗?对;矛盾原理解决问题对吗?也对。但是文章罗列了这些内容戛然而止,怎么结合,怎么使用原理全无下文。
既然上面写的基本都是高中知识那我也只用高中政治课本上提到的东西来说。真理是具体有条件的,马哲(或者具体到文中的矛盾分析法等等)显然是很好用的工具,能够在很多方面指导我们的学习工作。但是在兵棋推演上这些理论的具体应用和体现形式是什么呢?我为什么要用这个理论指导兵棋而不用其他理论指导、这个理论在指导兵棋和指导其他领域的内容时有什么具体区别,这才是有价值的研究,而不是罗列了一堆关键词就没了下文 。(第三段又加了一段函数相关的理论就更显得突兀了)
穿靴戴帽太多就容易得出“人被杀就会死”这样的结果,既没有任何错误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在 B4M人机对战机器蓝方先手首轮推演分析这篇里已经尽数回答了怎么结合的问题,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发动大量的人积累大量的推演数据资料,以往任何一款兵棋及战报,手工还是电子,多多少少都缺乏足够的能够说明胜负条件转化的一系列作战行动及其联系的推演数据.只有在大量占有资料的情况下,才能总结推演经验,更何况首先要提醒人们留心一系列作战行动及其联系,这个认识要先于推演,才能指导推演.

同时,整个研究过程也是认识的第一个阶段,必须经过实践、再认识和再实践的检验,不断地使我们的主观认识符合推演的客观.

我们手中现有的技术与方法,首先要满足一个条件,就是能用历史的军事理论向我们作出评估和解释."只要研究一般战争的规律就得了"和"只要研究俄国革命战争的经验就得了"这两种意见,早在革命战争时期就已经被抛弃了.如果我们今天的兵棋推演理论是用一般战争的规律或者某一国的经验来指导我们中国人,那就是舍本逐末.